数字钱银是数字时代的产物,自比特币为代表的新式私家数字钱银发生以来,点对点去中心化、全匿名、全网记账等一系列钱银金融领域的新技能、新实践层出不穷,开展迅猛。尤以2019年Facebook提动身行超主权钱银Libra为时刻节点,各国愈加明晰地认识到区块链技能的典型运用数字钱银可能带来的危险。在此背景下,各国、各组织都在抢夺新时代数字钱银“发币权”的战略高地。数字钱银“点对点”的生意机制催生很多游离于现有系统的生意主体,去中心化的数字钱银差异于依附于国家主权的信誉钱银,实质上依赖于网络用户的信任,二者的信誉来历不同,信誉系统不同,也就注定了数字钱银从诞生那天起就会与传统的反洗钱作业发生矛盾。
一、数字钱银带来的反洗钱窘境
数字钱银是价值的数字表明,因而能作为价值搬运的前言,能在必定程度上用作数字经济中的付出手法,但不同类型的数字钱银特征彻底不同,作为付出手法的才能也存在较大的差别,因而坚持其价值的来历也有差异。在比特币等数字钱银早期开展中,坚持此类数字钱银价值靠的是赌场、地下钱庄、黑社会、贩毒集团等需求脱离现有清结算系统进行生意、洗钱等行为的组织。因而从根源来说,比特币等数字钱银容易被用于躲避外汇管制、洗钱、恐怖主义融资等违法犯罪活动,因而许多国家均方案对其进行必定的监管。
完好的洗钱犯罪往往包含三个阶段,以运用比特币洗钱为例,具体表现为:(1)放置阶段,洗钱者运用虚伪的身份信息在比特币生意渠道上注册并购买比特币,譬如一人持有多个比特币生意账户,经过这些账户将不合法资金注入所要“清洗”的途径中;(2)扶植阶段,洗钱者运用比特币的匿名性进行多层次、复杂化的生意,藉此掩饰犯罪所得的性质、来历,或是经过比特币的“混合”技能,将待“洗白”的比特币与其他合法来历的比特币进行混淆;(3)交融阶段,在这一阶段数字钱银洗钱者往往运用比特币的国际规模内的双向可兑换性,将已“洗白”的比特币兑换为美元等世界规模内主要钱银。相较于传统的纸钞,比特币的去中心化、匿名性等特征使得扶植过程变得愈加复杂和含糊,适用于纸币的反洗钱检测手法难以有用发挥作用。具体而言,其窘境来自两大方面:
榜首,数字钱银在技能路线上能够选择去中心化以及账户的匿名化,使得构建于工业经济时代,适应于纸钞系统的反洗钱技能面对技能代差。数字钱银是经过散布式记账方法进行记载的去中心化钱银,因而,任何用户只需求知道相应数字钱银的公钥和私钥便能够对这些钱银进行生意和兑换,这就导致任何一笔生意在数字钱银的信息节点中都是存在的,一起每一次数字钱银的生意变动都会在所有节点同步更改,但数字钱银账户和实际中的人无法一一对应,一人多账户,一账户多人的情况均会存在,这对现有的反洗钱侦查造成巨大的技能追寻窘境。
第二,传统的人为监管模式向自动化监管模式转变已不可逆转,若不运用自动化的合法检查、记载追寻和监管改造,将难以满意极点复杂的反洗钱监管需求。因为我国本乡的数字钱银运用最早以“ICO”融资呈现,往往被视为一种数字财物融资,其背面缺少实际财物锚定而被称为“空气币”,进而带来的主要是不合法融资问题。这使得我国对有关数字钱银方面的规制多选用直接制止的方法。2017年9月4日,我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防备代币发行融资危险的布告》,制止发行各类代币以征集比特币、以太币等数字钱银的融资活动,并对供给代币与代币、代币与法定钱银之间兑换的生意渠道予以取缔。实际上这种方法并不能对数字钱银所引发的危险进行有用规制。应然层面所希望的制止成果并不会彻底如规制主体所希望,一些数字钱银仍然会以各种方法在国内商场流通。
因而,不论我国对全球安稳币的监管情绪怎么,这种私家数字钱银都会以各种方法对我国发生影响甚至剧烈冲击。只有正视全球安稳币等数字钱银的存在及开展趋势,实在拟定相应的法令准则并进步规制才能,才能有用防备全球安稳币带来的种种洗钱危险,并从其开展中受益。
二、数字钱银类型与洗钱模式
依据数字钱银发行主体不同,其技能创新带来的反洗钱问题也各不相同。从这一点动身,在反洗钱领域能够将数字钱银分为去中心化匿名的私家数字钱银、法定数字钱银、全球安稳币三类。
(一)私家数字钱银:比特币
到2020年2月,多达5096种的数字钱银在20445个生意渠道上进行生意,市值超越2805亿美元,全球每天生意金额超越134亿美元。2021年更是突破了单枚6万美元,按市值计,比特币是现在最大的区块链网络,具有肯定的独占地位。因为私家数字钱银具有虚拟财物的特性,又逐渐获得了商场的认可,有了相对安稳的价值,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运用它,并将其作为规避金融监管或许避税的工具。
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私家数字钱银天然具有匿名、无监管、国际规模内付出兑换等特色,对从事暗盘生意与洗钱活动有着天然优势,比较典型的便是发生在美国的暗盘生意洗钱案“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是一个运用Tor(洋葱路由器的简称)来运作的地下毒品、兵器暗盘生意网站。买家在丝绸之路上可免费注册,卖家有必要购买新的账户,并选用比特币作为生意前言,汇率则和美元挂钩。在2011年2月至2013年7月,该网站的生意额到达12亿多美元,而且因为其背面的账户无法对应个人,给反洗钱追寻带来很大的困难。这也意味着传统的反洗钱监管网络在私家数字钱银网络中,难以发挥其原有用用。
(二)我国法定数字钱银:DCEP
我国的数字钱银项目叫作DCEP(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由我国人民银行发行,指定运营组织参与运营并向大众兑换,与现有银行账户系统能够兼容。央行数字钱银延续了“中央银行—商业银行”二元系统,即我国人民银行先把数字钱银兑换给银行或许其他运营组织,再由这些组织兑换给大众,不预设技能路线,不改变现在的钱银投进路径和系统,完成现金的数字化,从而代替一部分现金M0(流通中的现金)。因而我们能够说,法定数字钱银是数字化现金,除存在形态外,法定数字钱银DCEP与既有的法定钱银相同。
DCEP的反洗钱焦点集中于冷钱包技能的“双离线付出”功用。在坚持实时联网状态下,数字钱银和传统银行的电子付出或许是电子银行类似,归于传统账户系统,面对传统银行反洗钱相同的危险,DCEP定位为代替M0,其目的是照顾部分难以完成网络覆盖地区,以及在缺少相应付出网络支持的境外进行生意,DCEP自身设计上推出了“双离线付出”功用。易言之,如果两台手机在获取DCEP后脱离现有的网络,仍然能够经过NFC(短距离运用电场进行信息传递的付出技能)进行法定数字钱银的搬运,而且只需这些手机永久不接入现有网络,机器之间的数字钱银搬运便永久脱离现有的金融监管机制。这使得构建于工业时代的纸钞结算系统虚置,传统意义上根据金融组织中心结算的反洗钱战略彻底受到了降维打击。
(三)全球安稳币:Diem
为了解决数字钱银币值不安稳、监管困难的问题,一些大型数字渠道试图开发锚定特定财物的安稳币,并使其成为自身渠道生态的一部分。安稳币是一种数字价值单位,并非任何特定钱银(或一篮子钱银)的一种形式,其依赖于一套安稳机制,旨在将其价格动摇最小化的钱银。金融安稳理事会(2020)将安稳币解释为一种数字钱银,其目的是坚持相关于特定财物或财物池或一篮子财物的安稳价值。回到关于安稳币的论说,依据Bech和Garratt(2017)所制作的“钱银之花”,安稳币、私家数字钱银(以比特币为代表)具有同域性:安稳币具有数字化特点,能够点对点交换,而且由非中央银行发行。一起,在付出过程中,安稳币的有用性经过代币验证而非根据账户,因而付出过程中并不需求验证生意相对方的身份。2019年,Facebook走在最前沿,发布了安稳币Libra(现已更名为Diem)白皮书的榜首版,声称要开发根据一篮子钱银的安稳币。
全球安稳币介于去中心化匿名数字钱银与法定数字钱银之间,因而其反洗钱危险兼具二者,而且其往往依托于跨国集团主体,Diem白皮书设想树立一套新的跨银行、跨边境、跨国家的数字钱银虚拟账户生意系统,从而在实质上连接各个国家的金融系统。其相比于法定数字钱银存在跨境监管难题,相较于私家数字钱银存在发行主体乱用发行权利,使得洗钱行为愈加难以被发觉。
三、数字钱银的洗钱危险
数字钱银被用于洗钱的危险包含技能和法令两方面危险。
(一)技能危险
1.冷钱包使得大额数字钱银价值搬运能够彻底脱离现有清结算系统。比特币按照私钥的贮存方法是否联网,能够分为冷钱包和热钱包。冷钱包的优点是以不联网的形式贮存私钥,支持币种丰厚且操作简洁。冷钱包的存在,使得大额数字钱银的搬运摆脱了传统纸钞的体积约束,往往只需求两个不联网的移动终端线下见面即能够完成世界规模内的私家加密数字钱银的全球搬运。物理层面的价值搬运,使得现有的反洗钱监管战略彻底失去其功效。
2.全球规模的匿名生意与账户数量大爆炸,使得数字钱银洗钱行为隐蔽性大为添加。数字钱银的另一个技能危险在于账户开立数量过于巨大,带来账户主体进行不合法生意、利益输送、多户洗钱等监管缺位的问题。数字钱银匿名生意问题中心在于账户介入主体(包含账户的所有者、账户的监管者、账户的挂靠者、账户生意对手方、多元付出主体等在内)过于多元,一起账户在世界规模内散布。这使现阶段关于资金的监控呈现了实际障碍。数字钱银账户监管系统所具有的无法被介入进行数据调取、跨链付出追寻等特性,为个人运用不同数字钱银账户完成资金的不合法移转、不合法生意等供给了“掩护面纱”,也为个人完成一些特殊的生意目的供给了“待机而动”。
3.现有数字钱银背面的区块链在技能上排挤监管接入,难以完成数据触达。反洗钱监管需求完成对散布于区块链上的数据进行“触达”,但数据互联互通中存在“向下兼容”的问题:区块链技能的开展诞生了很多“链”,不同的链之间高度异构,无法完成互通与对话,各自的数据与价值都局限于各自的链条之上。这也约束了反洗钱监管介入数字钱银背面的区块链运转监管。
(二)法令危险
我国现在对数字钱银的监管存在显着的缺陷。2013年12月5日,我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联合发布了我国首部专门规制加密数字钱银洗钱危险的规范性文件《关于防备比特币危险的告诉》。但该告诉在出台时就存在固有缺陷:一是没有在法令上对“加密数字钱银”进行界定,除了比特币,并不适用以太坊、瑞波币等其他加密数字钱银;二是法令层级效力较低,该告诉在性质上仅为规范性文件,不归于部门规章,更不归于层级更高的法令、法规;三是对比特币洗钱危险的规制办法相对简单,要求将“供给比特币登记、生意等服务的组织”纳入反洗钱法第三十五条规矩的“应当实行反洗钱责任的特定非金融组织”的规模,但关于供给比特币登记、生意等服务的组织怎么实行反洗钱责任、怎么对其进行监管等重要问题,缺少系统、具体的规矩。
除去对数字钱银规制供给不足,具化的数字钱银的法令危险主要集中在数字钱银自身的法令特点定位,以及现有各类数字钱银生意所的组织定位两大方面:
榜首,私家数字钱银的法令定位不同,直接决定其是否能够将其纳入现有的反洗钱结构中进行规制。现在在学界关于数字钱银的法令特点存在许多学说,总体上分为两大类。“非钱银财产说”主张数字钱银不归于钱银而归于产品、数据、证券等非钱银性财产。“新钱银说”承认数字钱银的钱银特点,构建出以传统法定钱银为主、数字钱银为辅,两种钱银共存的钱银格局。一起,因为比特币等数字钱银生意价格较高,在世界规模内被广泛承受,很多组织将持有比特币等数字钱银纳入其财物储藏的一部分,这使得传统洗钱的“交融阶段”可能彻底消失。
第二,对数字钱银生意所拟定的规矩不明晰、反洗钱责任与监管不到位。依据现在我国反洗钱法规矩,应当实行反洗钱责任组织包含两大类:金融组织和特定非金融组织。关于金融组织,我国人民银行、证监会等监管部门均拟定了较为完善的反洗钱法令法规及规矩;关于特定非金融组织则应参照适用金融组织的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规矩履行。作为数字钱银生意中心的各类数字钱银生意所不被定义为金融组织,而现在非金融组织领域是我国反洗钱监管的短板。反洗钱责任含糊、内控缺失扩大了数字钱银生意渠道内生的各种洗钱危险。
四、区块链技能下改造反洗钱作业
(一)审慎运用“一刀切”监管方针,以准则规范为导向,完善数字钱银主体职责与监管
历史经验表明,传统的监管办法不足以应对商场失灵,可能会滋生运用去中心化技能的违法行为和诈骗行为,此时监管者只能“一刀切”,但又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一刀切”的监管方针不只无法禁绝数字钱银生意,反而使得数字钱银生意所搬运至海外,脱离了现有的金融监管结构,错失在现有结构下构建精细化准则规范的先机。最为典型的便是对“ICO”的制止使得其搬运至国外,脱离可控规模。
视野开拓
在高度监管之下银行体系里不容易留下“投机者”，但资本市场欢迎“投机者”。新的科技创新想法可能不确定性太大、风险大高，银行是不会愿意去投机的，但资本市场上可能总是有“投机者”愿意去冒险的。我们以往总喜欢把“投机”看得非常负面，总要“抑制股市投机”。其实，如果没有投机，就可能只有“股”但不会有“市”，也难以有人为创新埋单从美国的历史，你可以看到，如果他们也不认同投机，美国也不可能有发达的股权文化，就不会有过去两百年的科技发明史。正是一波一波资本市场授机热”，才为美国每次大的科技创新提供了资本的支持。美国的创新文化不是由银行体系而是由资本市场催生的。-《陈志武金融通识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