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商银行原行长刘晓春：数字货币能替代纸币？不一定

“今日咱们先要把数字钱银的技能和数字钱银自身两个东西分开，不要把技能就作为钱银。”11月25日，上海新金融研讨院(SFI)副院长、上海金融数字化研讨中心主任，浙商银行原行长刘晓春在“《财经》年会2021：猜测与战略”中共享了他对数字钱银概念和实际的见解。

刘晓春，上海新金融研讨院(SFI)副院长、上海金融数字化研讨中心主任，浙商银行原行长

他以为，发行人民币是《中国人民银行法》授予中国人民银行的一项法定权利。所以一个组织有没有数字钱银技能，和能不能发钞票是两个概念。刘晓春表明咱们不要有过多的幻想，央行数字钱银不是发行别的一种钱银，只是人民币的一个体现形状。

针对数字钱银的运用问题，刘晓春提到，会对钱银流转带来一些新的变化。“比方说钱银流转速度能够加速了，产品的交易功率更高了，社会的功率一起也进步了。”不过作为现金的数字钱银的作用到底怎么样，他表明这或许还需求在实践傍边来查验。

刘晓春也对行将发行的数字钱银提出了几个主张。首要，央行数字钱银的发行要高度重视发行环节的流畅性；数字钱银的发行应该纳入到整个人民币发行的统一规划傍边，不能造成“数字钱银是数字钱银发行，纸币是纸币发行”，这会打乱整个钱银政策；为了数字钱银的顺畅发行，要确认数字钱银的会计准则，一起，要拟定数字钱银的跨境结算和处理办法。

以下为讲话实录：

刘晓春：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这个环节是从概念到实际，所以我今日就跟咱们讲讲概念和实际。

一般来说，一项技能的运用规模越广，其功效价值越大。 技能需求运用，但技能不等于运用。形成数字钱银的技能，比方加密代码，自身并不便是钱银。这项技能应该有更广阔的运用范畴。技能能否被运用好，充分发挥该技能的性能，则在于对运用范畴的深刻了解。即便在金融范畴，数字钱银技能的运用，也不该该仅仅限制于数字钱银。

发行人民币，是《中国人民银行法》赋予中国人民银行的法定权力。一个组织有数字钱银技能，不等于就能够发行数字人民币。纸质人民币首要依靠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但一个印刷厂有再好的技能，也不能印人民币。所以，不用由于人民银行要发行数字钱银，就对那些技能公司在发行数字钱银方面有太多的幻想。

我国央行行将发行的数字钱银，是M0的一部分，它的性质与现钞相同。也便是说，往后现金是由三种形状组成的，即纸币、硬币和数字钱银。所以，央行数字钱银并不是人民币之外的另一种钱银。

由于数字经济的开展，人们日子消费习惯的变化，数字钱银的运用，会对钱银流转等带来一些新的变化，比方钱银流转速度的加速，社会功率的进步等。由于技能的原因，还或许下降钱银的发行和处理本钱。不过，对作为现金的数字钱银的作用还需求实践的查验，不用有太过夸大的幻想。一起也需求考虑到，数字钱银尽管克服了纸币、硬币的物理限制，但也有其自身的限制，即收付双方都需求具有共容设备的前提下，才干完成收付。这也是为什么央行在发行前要进行很多测验的原因。

贷款可不能够用数字钱银发放？我觉得这底子就不是一个问题。贷款发放后，借款人是选用汇款付出、现金付出、转账支票付出、托收付出等，都是能够的，没有什么障碍。

M1、M2是不是能够用数字钱银？这问题跟M1、M2是不是能够用纸币是相同的。M0、M1、M2的定义，不是依据钱银的原料或形状，而是依据钱银的流转形状或存在性质来区分的，它和科技技能没什么关系，跟会计技能有关。M1、M2中的流转中现金，其中一部分便是数字钱银，从这个视点说，M1、M2中包括数字钱银。但M1、M2的首要部分不是流转中现金，当然就不或许是数字钱银。

那么，数字钱银技能有没有或许用于M1、M2的范畴呢？我觉得这或许是数字钱银技能一个非常有幻想力的范畴。流转钱银中的支票存款、活期存款、定期存款，都是会计账户中的钱银，也能够称作记账钱银。它的前提是一套社会一起恪守的记账规矩，与所运用的原料无关。能够用锲形文字记载在泥板上，能够用纸质账簿记载。有了电子计算机技能今后，咱们现在都用电子计算机技能记载，所以有时又称电子钱银。现在有了数字钱银技能，是不是有或许用数字钱银技能代替现有的电子计算机技能来承载银行的账户体系？理论上，我以为完全是或许的。假如能够，这个幻想空间是非常巨大的。要知道，咱们国家现在这套根据电子计算机技能的银行账户体系和付出体系是持续三十多年的投入建立起来的，有形的软硬件投入好计算，无形的人力投入底子无法计数。

数字钱银技能能否代替电子计算机技能运用于银行的账户体系和付出体系，不在于两种技能的技能好坏，而在于两种技能在这个运用范畴的适用性。首要，是在记账、核算、付出中的流畅、方便、方便、安全、准确、超大容量、高频和瞬间并发等性能。其次是巨大的代替本钱。即便在各种性能上，数字钱银技能超过电子计算机技能，但代替本钱过大，即性能进步所发生的效益并不能覆盖代替本钱投入，则数字钱银技能的代替是很难成功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究的数字钱银技能运用范畴。

当咱们用数字钱银技能代替电子计算机技能，完成银行账户体系和付出体系的数字化，那么银行账户之间转移的钱银金额便是一串串的数字加密代码，与数字钱银是同一类物质。但这仍然不是数字钱银，仍是存款钱银或者记账钱银，由于它仍是在银行账户之间转移的，不是钱银所有人之间的直接付出钱银。这能够更实际地告知咱们，支撑数字钱银的技能，其自身不是钱银。用这个技能发生的东西并不一定便是钱银。

钱银、钱银体系的作用，不仅仅是付出，钱银持有人之间点对点付出在现代经济中也不是钱银付出的主流，更不是钱银和钱银体系的唯一命题。钱银、钱银体系是一系列各国钱银发行、流转、付出、汇兑、钱银兑换、汇率等的规矩和法律组织。假如仅以方便、匿名的点对点付出作为优势，用所谓的数字钱银颠覆现有的钱银和钱银体系，无异于以“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来往”作为未来社会的蓝图。所以，促进人民币国际化、颠覆国际钱银体系等，恐怕都是数字钱银不胜接受之重。

付出体系付出的是钱银，但付出体系自身是一套关于付出的准则和机制，不是钱银。付出完成的是钱银的转移，但付出东西不一定便是钱银，往往更多的运用的是钱银的代表，即有价凭据。所以，数字钱银的点对点付出，并不能满意现代和未来社会经济和日子开展的需求。但这并不表明数字钱银技能就没有其他用武之地。

除了钱银自身，咱们的付出东西还有支票、汇票、本票等，结算方法有转账、汇款、托收、信用证等。此外，一些所谓的代币、稳定币，尽管都带一个“币”字，但都不是钱银自身，只是钱银的代表，用传统的名词，便是代价券。单位、学校的饭票，购物券，赌场的筹码等，都是诸如此类的东西。摩根大通银行研制的摩根币（JPM Coin），从它的规矩看，实际上是运用数字加密技能开发的银行本票。客户以等值美元向摩根大通银行购得等值的摩根币，摩根大通银行是摩根币（本票）的出票人和承兑人，摩根大通银行无条件向持有人兑付等值美元。再比方支票。支票的出票人和承兑人都是银行账户的持有人，考虑到出票人的银行账户到时或许不足兑付，便是所谓言而无信，所以在流转过程中，每一个经手人都要背书，以便追索债务。咱们数字钱银技能中的一些留痕、可追溯的功能，正契合支票所具有的特色。

所以，数字钱银技能，或者说数字加密技能，即便在金融范畴，是有非常大的运用空间的，没有必要只是限制在数字钱银这个概念上。这儿的要害，不是技能，而是对金融业务和金融准则的了解和把握。

最终，就行将发行的央行数字钱银提几点主张：

一、高度重视发行环节的流畅性。

钱银的流转要畅通、高效，付出、流转环节的组织很重要，但央行的发行、处理环节相同重要，而且是整个发行的根底。现在在测验的，或许首要的侧重于流转环节。但假如发行和处理环节不流畅，架构杂乱，会严重影响发行作用，乃至成败。

在纸币状况下，流转中现金处理，有钱银的规划、印制、库存、押运、调拨、防伪、回笼、毁掉等环节。在这些过程中，央行只面临商业银行，不直接面临商场。即便在一些偏远地区，没有央行的分支组织，能够由单个商业银行署理央行现金发行，但署理发行工作也只面临当地的商业银行或信用社，不直接面临社会公众。在整个流转过程中，现金兑换无障碍，全免费。

数字钱银状况下，尽管没有了物理钱银的保管、押运、调拨等，但虚拟状况的规划、制作、库存、调拨、防伪、回笼、毁掉等仍然不可或缺。由于没有物理搬运，调拨、发行在技能上应该更简略和方便，央行和商业银行之间数字钱银来往能够像现在客户处理存款户相同在线上自动操作数字钱银的领取和缴存。央行与商业银行数字钱银发行上，能够采取几种模式：一种是所有商业银行由总行对央行，再由各商业银行总行负责行内的调拨；第二种是，全国性商业银行总行对央行总行，区域性商业银行对当地央行分支组织；第三种是，如同现在现钞的发行体系。

数字钱银运用尽管没有纸币、硬币物理的重量和体积的限制性，但却有运用条件的限制性。数字钱包和网络的规划和保护至关重要，这项工作的准则组织会从底子上影响数字钱银发行的成败。数字钱包技能，必须是央行指定的，但怎么发放到个人和组织，却是有考究的。就好比卖皮夹的尽管能够赚皮夹的钱，但不能拉客户的存款户和金融业务。数字钱银的兑换，更不该该在商业银行之外有第三方组织进行商业化运营。

数字钱银网络的运维本钱，相当于现金处理本钱，不该该向社会组织和个人收取。假如数字钱银网络运维交由社会商业组织处理，并且数字钱银的发行、回笼等也通过这样的组织处理，无异于在数字钱银发行流转中增加了中介组织，将大大下降数字钱银的流转功率并提升数字钱银的流转本钱。

二、数字钱银应当纳入现金发行体系统一处理。

央行数字钱银是M0的一部分，一方面由于其特有的技能和流转渠道，需求有特定的发行和处理规矩和体系，一起，作为现金的一部分，也必须纳入现金发行和处理体系中进行统一处理。假如数字钱银独立于现金处理之外，那是真的会影响和打乱钱银政策的执行的。

三、拟定数字钱银的会计规矩。

在数字钱银正式发行前，要拟定数字钱银的会计规矩，这是数字钱银发行顺畅的前提条件之一。主张在现金科目下分设现钞和数字钱银子目。

四、拟定数字钱银跨境运用和结算处理办法。

在纸币条件下，咱们只要处理现钞的进出境，至于人民币现钞在境外的运用，则不需求处理。随着人民币国际化推进，咱们对人民币信用卡在境外的付出和提现做了准则组织，对人民币记账钱银的跨境结算和清算做了准则组织。这些组织，都是非常杂乱的。数字钱银要在境外流转，由于技能上的限制性，反而比现钞处理更加杂乱，并不是人们幻想的那么简略。

首要要承认是否答应数字人民币在境外流转运用。假如答应，则需求明确：1、怎么监督个人携带数字钱银出境；2、怎么监督线上的跨境付出；3、境外数字钱包（数字金库）的发行处理；4、境外数字钱银回笼、钞汇兑换、清算组织的确认与处理；5、境外数字钱银、数字钱包防伪打假、反洗钱和防网络进犯的组织。

我跟咱们共享到这儿，谢谢咱们。

视野开拓

日本管理学者大前研一有点担忧地说，中国的机会太多，以至中国的企业家很难专注于某个领域，并在该领域做出卓越的成绩。但专注是赚钱的唯一途径。-《激荡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