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本文为奥地利学派祖师卡尔·门格尔于 1892 年出书的论文 “On the Origins of Money” 的中译本，经米塞斯学院（Mises Institute）的版别译出。在这篇文章中，门格尔不仅用物物交流的不便解说了经济主体对强适销性产品的需求，还指出这样的交流前言是能够自发地产生出来的。
I. 简介
自古以来，社会科学家和务实的经济学家就格外关注一个现象，即，特定的一些产品（在先进文明中乃铸造好的金币和银币，以及后续呈现的、代表这些钱币的收据）成为了人们遍及承受的交流前言。连智力最一般的人都知道，仅在所得之物对自己更为有用时，人们才会乐意抛弃自己所具有的产品去交流。然而，在一个国家里，每个经济单位都乐意用自己的产品去交流一些显着没什么用的小金属片，或是代表这些金属片的收据；这一过程实在有悖直觉，以至于咱们完全能了解，连萨维尼（Savigny）[1] 这样出色的思想家都觉得这很 “难以想象”。
[1]：此处的 “萨维尼” 应为弗里德里希·卡尔·冯·萨维尼 (1779 ~ 1861)，德国著名法学家，前史法学派创始人。——译者注
咱们绝不能将这一奇怪的现象归因于钱币或收据这些表现方式。不妨抛开这些方式，回忆经济开展的前期阶段，或直白地说，便是当今某些国家和地区依然存在的经济形态；在那些当地，人们依然运用未加工过的贵金属作为交流前言，或别的一些特定的产品，如牛、兽皮、茶、盐块和贝壳，等等。只需咱们还面临着这种现象，咱们就需求解说，为什么经济人（economic man）乐意承受某种产品（即使他们底子不需求这种产品，或是对这种产品的需求现已饱和了）来交流他们在商场上出售的一切产品，而他们在购买自己想要的产品时，也首要运用这种产品来议价。
自人类对社会现象有所考虑之日起，学者便在不断地探求钱银的实质及详细特征与完成流通性（traffic）的必备条件之间存在什么相关。哲学家、法学家、前史学家和经济学家，甚至连博物学家和数学家都研究过这一千古难题。在汗牛充栋的文献资料中，没有哪个饱读之士不曾留下只言片语。那些小金属片和纸片的实质是什么？它们自身好像没什么用，却能够有违常理地经过人们一次又一次的转手，来交流有用的产品，并且每个人都是如此热切地用自己的产品去交流它们。那么，钱银是从产品世界中自然而然呈现的吗，仍是纯属经济世界中的一种异端？决议钱银的产品方式及买卖价值的要素，与决议其他产品方式和价值的要素别无二致吗？仍是说，钱银有别于其它产品，是一种在常规和权威下构成的特殊产品？
II. 迄今为止的理论测验
迄今为止，虽然前史研究的总体水平有了很大的进步，人们也为处理上述问题投入了很多时刻和心血，终究获得的研究结果却不成正比。关于钱银的神秘现象，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解说；关于钱银的实质和功用这两个最底子的问题，也没有公认的学说。所以说，直至今天，咱们还没有构成令人满意的钱银理论。
在解说钱银作为最遍及承受的交流前言之功用时，人们首要想到的往往是遍及承受的政治协议[2]或许法令规定。但要从科学的视点来解答这个问题的话，就得用一套遍及化（general）、无分殊（homogeneous）的理论来解说人类在参与钱银流通时所采纳的行为；详细来说，这些行为无可置疑地有利于公共利益，却好像与参与者个人最切近的利益相冲突。鉴于这种状况，除了将上文提到的一系列行为归于个人考虑规模之外的原因，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说呢？只需假设某种产品（比如在实践中便是贵金属）是出于公共利益而被政治协议或法令拔高为买卖前言的，就能处理上述的难题；并且这一假设是如此地清楚明了、顺理成章，因为金属硬币的形状好像便是国家控制的一种象征。实践上，这便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罗马法学家的观念，中世纪的思想家也因袭不改。即使更近代的钱银理论也没有逾越这一观念[3]。
[2]：此处用语为 “convention”，该词有一义为 “常规，或许说社会成员遍及承受为合理的行事办法”，另有两义皆与政治相关，一为 “相同利益或趋向者召开的大型正式会议，或许一个政治团体的大型聚会”，另一为 “国家领袖或政治家所签定的政治协议”。考虑到此处 “convention” 与 “law” 并排，应取与政治更为接近的词义，故译为 “政治协议”。—— 译者注
[3]：Cf. Roscher, System Der Volkswirthscaft, I sec. 116; my Grunsatze der Volkswirischaftslehre, 1871, p. 255, et seq.; M. Block, Les Progres de la Science economique depuis A. Smith, 1890, II. p. 59, et seq. —— 原注
但经过更细致的查验，这种理论背后的假设引起了人们极大的怀疑。要真是在法令条文或政治协议的影响下，呈现了通用的交流前言，这样的事情既有极为重大的含义，也无可避免会臭名昭彰，那就必定会保留在人类的记忆中，更何况有那么多当地都存在运用钱银的现象。然而，没有哪一座前史纪念碑给出过有关业务的牢靠信息，标明国家对已有交流前言的认可，或许提到相对更古老朝代的人对交流前言的采用，遑论对钱银运用的经济文明进行溯源了。
并且，实际上，大多数钱银理论家并没有止步于上文对钱银的解说。亚里士多德、色诺芬（Xenophon）和普林尼（Pliny）都注意到了，贵金属特别合适充当通货和用来铸造硬币。在此基础上，约翰·劳（John Law）、亚当·斯密及其信徒试图进一步解说，贵金属是因为哪些特殊性才被选为交流前言的。并且，很清楚的是，即使法令和政治协议是出于贵金属的适用性才选择其成为钱银，那也意味着先有对这些金属的精心选择以及选择所用的有用办法，这种选择办法自身是非前史性的。上述理论家也没有诚笃面临需求处理的问题，即，解说怎么进步某些产品（在某些文化中便是贵金属）在一众产品中的位置，使之成为公认的交流前言。这个问题牵涉到的不仅是钱银的起源和实质，还有钱银相关于其他产品所处的位置。
III. 交流前言的起源之谜
在原始的产品流通中（in primitive traffic），经济人逐渐觉醒，但也是十分缓慢地意识到，能够运用存在的买卖机会来获得经济上的好处。鉴于一切原始文明都是十分简单的，参与买卖的经济人最先注意到的、也是他仅有在乎的，便是直接到手的东西。只需他目的获取之物的运用价值，才是他参与买卖时的仅有考量。在这种状况下，每个经济人在交流中都只想获取对自己直接有用的物品，并拒绝那些自己底子不需求的产品、以及自己现已充分具有的东西。显然，在上述状况中，买卖的数量是十分有限的。试想一下，或人具有的一件东西，会比另一人具有的另一件东西的运用价值更低，这种状况是多么少见！虽然对后者来说，情形恰好相反（因而有买卖意愿），但这两个人能恰好遇上的状况，就更为罕见了！再者，在供应量和需求量不相符的状况下，例如，想用一个不可分割的产品来交流不同人手中的的产品，或许某个产品只在特定时期有需求且只由少数人供给，想达成直接的物物交流，真是难上加难！即使是相对简单的循环需求情形 —— 经济单位 A 需求 B 手中的产品，B 需求 C 手中的产品，而 C 想要 A 手中的产品 —— 在物物交流的规矩下，往往也很难呈现。
假如产品不在底子上有所区别，即适销性（Absatzfahigkeit）上有所区别，那么上述问题对流通性的构成（the progress of traffic）来说将是肯定无法霸占的妨碍，对非经常性销售的产品的生产而言也是如此。每种产品的适销程度都各不相同，这点对钱银理论甚至整个商场经济理论都至关重要。在解说买卖现象的过程中对适销性的考虑不足，不仅可悲地破坏了咱们学科的科学性，也是形成钱银理论处于落后状态的首要原因之一。钱银理论必定建立在产品适销性理论的基础上。只需咱们了解了这一点，就能够了解：钱银所具有的近乎无约束的适销性在一般的经济生活现象中只是个例，即，产品的适销性程度不同属于遍及状况，钱银的适销性仅代表了其间一种程度。
IV. 产品的适销性
经济学界遍及存在一个很显着的过错，即，以为在特定时刻点和特定商场，一切产品之间都存在一种定量交流联系，换言之，相互之间能够以必定数量恣意交流。举例来说，便是在特定商场中，1000 磅重的某种产品 = 200 磅的另一种产品 = 3 磅重的又另一种产品，以此类推。然而，实际并非如此。即使是对商场现象最大略的观察，也能够发现，假如咱们以必定的价格买到了一件产品，咱们是无法以相同的价格将这件产品立刻卖出去的。只需咱们测验一下把刚刚到手的产品在同一商场上当即卖出，不管是衣服、书仍是艺术品，哪怕测验那么一次，就知道这种观念有多么不合理。在特定的时刻点和特定的商场，人们乐意买入某一产品的价格，与乐意卖出这种产品的价格，坐落两个截然相对的区间（are two essentially different magnitudes）。
不管是批发价格仍是零售价格都是如此。即使是像玉米、棉花、生铁之类的易销产品也是不可能以买入价格卖出的。假如 “交流中产品的客观价值相等（objective equivalent in goods）” 理论是正确的，交易和投机就会变成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事情。假如这个理论为真，就能够在特定时刻点和特定商场依据定量联系恣意交流产品 —— 简言之，能够以买入价格卖出产品。因而，从这个含义上来说，底子不存在什么遍及的产品适销性。在最有组织的商场中，咱们或许能在特定时候以特定价格（即，买入价格）买到咱们想买的任何产品，但即使在这样的商场中，咱们只能将它们折价（即，卖出价格）卖出 [4]。
[4]：咱们有必要区分较高的买入价格和（较低的）卖出价格。前者是买方想要在特定时刻点购买产品时乐意承受的价格；而后者是想在必定时刻内让产品脱手时乐意承受的价格。一个产品的买入价格和卖出价格之间差额越小，一般标明这个产品的适销性越高。—— 原注（译者注：该句解说的是买入价格和卖出价格，然其英文原句却颇不易解，如 “purchasing prices for which the buyer is rendered liable through the wish to purchase at a definite point of time”，读起来像是买入价格完全是由买家决议的那样，但门格尔不可能犯这样的过错。对此，有两种与奥地利学派不对立的解说：（1）门格尔是在着重个别的片面意愿使其乐意承受更高/更低的价格；（2）门格尔是在着重这种对财货在时刻上的控制具有的价值。）
从买卖状况和特定产品的商场状况中能够看出，与当时的买入价格比较，有必要在特定期限内卖出产品的卖方所承当的丢失是一个高度可变的量。假如是在一个有组织的商场中出售玉米或棉花之类的产品，卖方就能够依照当时价格，或许略低一点的价格，在恣意时刻点卖出恣意数量的产品。若想为所欲为地批量出售布料和丝绸之类的产品，卖方一般来说就得以低得多的价格卖出。假如卖方要在特定期限内脱手地理仪器、解剖学制剂、梵文著作等销路欠安的产品，那么状况就要糟糕得多！
假使咱们依据一种产品在恣意时刻点以当时买入价格出售的才能；或上文所述的、产品卖出价格比较买入价格的折价程度，来点评此种产品的适销程度，咱们会看到，不同产品的适销性存在显著的差别。并且，虽然这种现象极为重要，经济学却并没有深入研究。一部分原因是，对上述价格现象的研究简直完全聚集于产品的交流数量，而忽视了产品以正常价格卖出的才能。另一部分原因是，在对产品适销性的研究上，采用的是完全抽象的办法，并没有考虑到一切应该考虑的状况。
一般来说，商场上的卖方绝不会随便开价，总是会以契合总体经济状况的价格出售。假如咱们要经过探求产品适销性程度来找到其与实践生活之间的相关，咱们只能从一个当地入手，便是产品以契合总体经济状况的价格，即，经济价格（economic price），出售的才能 [ 5] 。一个产品的适销性程度取决于咱们能以契合总体经济状况的价格，即，经济价格，成功出售这个产品的预期大小。
[5]：在特定状况（包括灾难和事故在内）下，某些产品简直能卖出任何价格，但这跟其自身的适销性无关。要是去探求这些状况，就只能得出结论说一切产品都是相同适销的。假如一个产品的适销性程度很高，那它在任何时刻都必定能以契合或不偏离总体经济状况的价格 —— 即，经济价格或近似经济价格 —— 轻松出售。—— 原注
能够从以下两个方面来判定一个产品的价格是不经济的：（1）遭到犯错、无知、善变等要素的影响；（2）供应量中只需一部分能够用来满意需求，其余部分出于某种原因并未流入商场，致使价格不契合实践的经济状况。
此外，还需求考虑产品（在时刻上）多快能够以经济价格卖出去，这对产品适销性程度的研究具有重要含义。不管产品的需求量有多小，或许根据其他原因，适销性程度有多低，只需物主乐意等候等候足够长的时刻，他终究总能够以经济价格卖出该产品。可是，这类状况（乐意等候）在实践的商业运作中一般不存在。因而，从实践层面来看，产品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关于一些产品，咱们的预期是它们能够在恣意时刻以经济价格或近似经济价格卖出，而关于另一些产品，咱们不会抱有这种预期，至少不会抱有如此高的预期，并且这些产品的一切者有必要等候较长或较短的一段时刻才能以经济价格出售产品，不然就要在合理规模内或多或少地下降部分价格。
此外，有必要考虑到产品适销性中的数量要素。得益于商场和投机活动的开展，一些产品能够在恣意时刻以经济价格或近似经济价格售出恣意数量。其他产品只能以经济价格售出较少数量，（该数量）与有用需求的逐渐增长相匹配，并且，在供应量添加的状况下，价格会相对下降。
V. 产品适销性程度存在差异的成因
依据经验来看，在特定商场上，一个产品在恣意时刻点以契合经济状况的价格（经济价格）出售的才能取决于以下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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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产品的需求方人数，以及他们的未被满意或常常发生的需求的程度和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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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求方的购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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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产品未满意的（总）需求与其可获得量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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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产品的可分割性，以及习惯个别顾客需求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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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开展状况，特别是投机活动的开展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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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和社会层面上，该产品的买卖和消费所受约束的数量和性质
咱们现已分析了产品在特定商场和特定时刻点的适销性程度。运用相同的办法，咱们能够进一步分析不同产品的适销性在时刻和空间上的约束。从这两个视点动身，咱们能够发现，一些产品的适销性简直不受地点或时刻的约束，另一些产品则或多或少都遭到了影响。产品适销性首要遭到以下空间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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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产品的需求遭到空间干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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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合适运送的程度，以及运送成本与产品价值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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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类型的产品在运送和买卖手法上的开展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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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组织的商场的局部扩张，以及这些商场之间经过“套利”完成的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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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跨地区交易特别是跨国交易中，对不同产品的商业互通施加的约束不同
产品适销性首要遭到以下时刻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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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是否存在长时刻需求（不受价格动摇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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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的耐用性，即，是否合适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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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和存储产品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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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周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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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活动的开展，特别是与之相关的期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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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刻的变化，产品在政治和社会层面上遭受的约束
上述状况决议了产品适销性的不同程度以及时刻和空间上的不同约束，解说了为什么有的产品能够在特定商场上轻松售出，即，能够在恣意时刻点以契合总体经济状况的价格售出恣意数量，而有的产品的适销性遭到了很严格的空间以及时刻约束：即使是在约束规模内，这类产品依然很难售出，并且在没有旺盛需求的状况下，有必要合理下降价格才能售出。
